登陆信息加载中...
“怎么？每天命都快没了，还算活着？爻爻当初，是不要命的想活着，你俩还真像。”
安倱顺着她的话朝下说着，顺便想尽办法把林语和龙三，拉进这个讨论组。
在长时间的幽闭和窒息之后，即使没有暗巫的操作，几个人也很有可能，出现一些心里问题。
但是龙三对于这个显然兴趣寥寥，他这个时候欧，还在疑惑于杠杠的一幕。
他悄悄地整理着衣服里的过氧化钙，陷入了沉思。
邦妮在濒死之际，居然还能出手救他，这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震颤。
“究竟为什么明明当初她……”
他静静伸向了衣服的内袋，里面，还放着柔然城的密室里，突然出现的那张纸条。
当初在柔然，邦妮是他们之中，唯一一个能传讯的人，而这张纸条，到现在都没有消失，显然证明了，当时它的出现，不是一场幻觉，那么，当初叫他自求多福的人，又怎么会救他？
“而且，当初如果不是她跑了出来，橙子也不会被……那我们……”
他在心底静静地深思着，刚想把自己的想法压制下去，却突然发现，好像一直在意识里和他连线的洛朗，突然掉线了。
按下诸多杂念，这一次居然能成功走到这，倒也出乎他的意料，但既然已经走到了这。
“不知道到了那，你们又会，作何选择呢？”
他一直没有发话，前面安倱已经成功的，把林语拉入了讨论组。
“我以前那样……也算活着吗？从师父把我接走开始，虽然他也会对我进行教导，但是大多数时候，我还是像他的一个实验品一样，他一边希望，自己有生之年能得到一些结论，一边又希望，自己百年之后，能有人继承衣钵。”
安倱眼睛里的光黯淡了一瞬，有很快明亮起来，“我一直都是按着他的想法去生活，一直都是他布下的一枚棋子，直到跟你们去了柔然，去了岭南，虽然九死一生，但是我还是觉得，那些时候，我是真的，在按着自己的想法生存。”
“师兄，你的情况，也差不多吧？你……又是什么时候，跳出师傅们的管束呢？”
“我？我不知道……他们走的……太仓促了。”
林语低下了头，脑子里被不断尘封的北城天街的一切，都一点点浮出了水面。
柜子里的陈皮用完那个晚上，他终于看到了邦妮的那只，会说话的鸟。
于是他突然睡不着了，一个人，心事重重的，走到了院子里。
庭下没有积水空明，只有一点点惨淡的月光，稀稀拉拉的，从云缝里挤出来，勉强栖居在地上。
等到林语意识到的时候，施凌已经在他面前站了很久。
他手足无措的整理了一下衣服，站起来，“师傅。”
“没关系的，坐着就好，等你活到我这个年纪，你就会发现，其实很多虚礼，说有用，其实没什么大用。”
“我知道，你有心事，也知道，你在纠结一件事情。只可惜，我发现的，实在太晚，不然事情也不该是今天这个地步。”
林语转过头看向施凌，他突然发现，众生眼中生死人肉白骨的医祖，居然已经是一个很老很老的老人了。
——“居然”，施凌没和麻姑一起，看桑田沧海，不过也快了。但是在林语小的时候，他一直是一个稳重的中年人形象，常年面容不变，只好年年搬家。
世人以为医祖一脉，行踪不定，却每一代都是神医圣手，其实，这每一代，都是一个人。
可是他们已经在北城天街住了很久很久了。
“您，都知道了？”林语突然很慌，愧疚也好，羞耻也罢，他突然觉得自己找不到一种合适的姿态，来和这样问心无愧了一辈子的医祖说话。
“我是学医的，学了一辈子，到现在，还不敢说自己明白，但是，有些事情，我总是清楚地。不过发现的太晚，有些事情难以阻止，也就这样了。”
“师傅，对……”
“别说对不起，要说的话，先和你自己说。走医道，就是要行的正，坐得端，错事尽量不做，即使做了，也要想办法弥补。”
林语的思虑更重了，他下意识地想去摸口袋里的陈皮，但是，什么都没有。
“做你该做的事情，不要顾虑我，本来在我收徒的时候，寿命已然无多了，你，现在也差不多可以出师了。”
林语还想说什么，但是施凌好像打定主意不让他说话一样，摸了摸他的脑袋，“好啦，快去睡觉吧。”
林语只好起身回去，但是刚走了没几步，就听见后面的施凌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。
“对了，关照你师弟，这一代就你们俩了，相互扶持，下次见面问问他的生辰，也不知道我师弟在哪捡的这么个孩子，这么多年，也不给他过生日，兴许他自己知道。”
人心是个不听话的东西，有些说着铭心刻骨，实际上一转头就忘了。
有些不该记得的，却偏偏在每个夜里反复循环，提醒你余毒未消。
所以总有些人为了躲避过往，远走他乡，半生羁旅，到最后发现，自己早就画地为牢。
那是医馆消失前三天，三天之后，医道的传人，真的就只剩下了林语和安倱。
而现在，这两个人面对面想好好聊聊，却发现氛围始终不太对。
“其实，师傅从小对我的教导，没有多少是有关人世的，倒是……我后来在外漂泊的时候，遇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朋友。”
林语很难得的，并没有排斥对于过去的回忆，但是北城天街的一段，他还是飞速的跳了过去，随后慢慢浮现出来的，就是容既明温吞的笑容了。
“那个时候，他刚刚从助教升成讲师，遇到的时候也巧，后来发现实在投缘，我在他家借住了好久，我所有关于人世的知识，基本上都是他教给我的，如果没有他，我可能，现在还在哪个旅馆里，吃了睡睡了吃，死了被标记个无名尸体，随便埋了吧。”
邦妮没有说话，对于他们离开北城天街之后，一直到林语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，这一整段日子，对于她而言，都是空白。
旁边的龙三，却突然浑身一颤，很久，很久，都没有听到过有关他们的事情了呢……